譚盾《武漢十二鑼》的“自我借用”

2020年2月在比利時彩排期間,譚盾展示《武漢十二鑼》的手稿,並講述創作經過。© Zhang Cheng/Xinhua

2020年2月15日,正當新冠病毒在中國肆虐之時,譚盾指揮安特衛普交響樂團(Antwerp Symphony Orchestra)在比利時伊麗莎白女王音樂廳首演了他最新創作的、以武漢知名樂器銅鑼為主角的《武漢十二鑼(Sound Pagoda — The 12 Sounds of Wuhan) 》,這場音樂會也是國際樂壇聲援武漢抗疫的第一場音樂會。

近兩個月後的4月12日,當全世界都捲入抗擊病毒大戰之時,譚盾召集15國音樂家,通過最先進的5G技術,同步武漢、 上海、紐約三地舞台,實現了《武漢十二鑼》的雲直播,據報導在線觀眾曾達到7000萬之多。

《武漢十二鑼》雲直播演出現場。© Tan Dun

很快,直播的實況錄像在微信上傳播,稱讚者眾。我也懷著激動、甚至有些膜拜之情,將手機連接到音箱,點開視頻,期盼從中獲得靈魂激盪的喜悅之感——就像之前欣賞譚盾的《敦煌·慈悲頌》、《武俠三部曲》、《水樂》、《風與鳥的密語》等等所獲得的那種享受一樣。

但是,當聽到三分種的時候,我有些失望了——鑼聲之後,弦樂奏出了《大悲咒》的變奏曲調,我知道,這段已經不能算是原創了,因為《敦煌·慈悲頌(Buddha Passion)》 的第一樂章《菩提樹》中就曾反复運用這一曲調,而且也是以撥弦伴奏。

待這段過去後,弦樂有一段短暫過渡,韓國的女高音隨即接入,開始哼唱一段長長的“啊——”,可她唱的完全是《敦煌·慈悲頌》 第一樂章總結性大合唱“平等頌”的旋律,而且連調都相同。

《武漢十二鑼》最終的尾句也非常倉促,一句“May you and I be one”,其實就是《敦煌·慈悲頌》“平等頌”最後“南無阿彌陀佛”結尾的翻版。

《武漢十二鑼》總譜 © Tan Dun

《武漢十二鑼》 的創作速度非常快,譚盾曾向媒體透露,這部七分鐘的作品是他從紐約飛往比利時布魯塞爾的飛機上構思、寫成的。或許是因為創作時間太短的緣故,譚盾不得不“自我借用(self-borrowing)”,而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借用舊作了——《敦煌·慈悲頌》第四樂章《禪園》也大量借用了他十多年前的寫的《禪宗少林·音樂大典》。

自古以來,作曲家 “自我借用”的大有人在——最著名莫過於亨德爾(George Frideric Handel)和羅西尼(Gioachino Rossini)了,譚盾偶爾為之的做法,其實也無可厚非。

《武漢十二鑼》體現出譚盾的高效,而他利用5G技術成功進行雲直播,也可以看出這位六十多歲、步入老年的作曲家仍然緊跟時代潮流。不過,由於大量借用《敦煌·慈悲頌》, 《武漢十二鑼》 的原創性大打折扣——與其說它是一部新作,倒不如說它是一首隆隆鑼聲疊加《敦煌·慈悲頌》片段的“拼湊”而已。對於像我一樣喜歡並熟悉《敦煌·慈悲頌》的觀眾來說,可能會覺得 《武漢十二鑼》 有些不倫不類,同時對譚大師的崇敬之心,也許會多一份理性、少一份狂熱了吧……

譚盾在指揮《武漢十二鑼》,該曲大量借用了《敦煌·慈悲頌》的音樂 © Tan Du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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